吹牛
马杰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片,摇得哗啦啦响。那是一张现金支票,是奎屯一家食品厂的,上面的数字是十二万五千元。
“老兄你发财啦,你嚷嚷什么?”
“一大群牛变成一堆洋码数字,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这确实是桩头疼事。”
“老哥我头疼得厉害,你嫂子头也疼。”
“她莫(没)事,我来的时候她起牛圈呢,她干得很欢。”
太阳在草地上捡牛粪,太阳把干牛粪堆起来,堆得很高。
“你嫂子就这么个人,干活不惜力气,圈里的牛粪够烧,她还要到外边去捡,堆得跟山一样。”
太阳把牛粪点着了,烈火熊熊,发出轰轰的吼声。
“那是我的牛在叫。”马杰龙抹一下脸,泪水就不见了,马杰龙说:“我莫事。”马杰龙看他一眼:“我真的莫事,我给你嫂子留了几头牛,女人心软,本来
说好留两头小牛,她一嚷嚷,就多留两头大的,那是小牛的爹和娘。”
“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
“在圈里,挺不错。”
“你也觉得不错。”
“是你马杰龙的牛啊,马杰龙的牛是草原最好的牛。”
“可我的牛被他们赶走了。”
“喂老兄,是你卖掉的,人家给你的价钱很公平。”
“价钱确实很公平,我就是受不了。半夜三更我还提马灯去给牛加料,牛圈空荡荡的,我一下着魔了,骑上马抄起枪,在草原上窜了一夜,把身上的子弹全射光了。我赶到奎屯心里就发毛,那里没有草,我的牛肯定饿坏了。不管怎么说,我得把它们赶回去,赶到草原上去。厂子里的人就是听不进去,还说我无理取闹,为了我的牛我不在乎,我告诉他们,这里根本不是牛呆的地方,牛应该呆在草原上。厂长脸一横,你出尔反尔要受罚。我不在乎,罚多少算多少,我只要我的牛。厂长就往车间打电话,厂长说,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牛全宰掉了。我大叫,二百头牛啊。厂长说,我们是机械化,流水线作业。手下人也嚷嚷,别说二百头,两千头也是一眨眼的工夫。我问他们杀牛干什么,牛跟你们有仇吗?人家就说我是苕子(新疆人把疯子叫苕子),他们跟苕子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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