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土豆
秦山咳嗽累了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李爱杰担心秦山,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她将头侧向秦山,便发现了秦山枕头上的一摊血。她吓了一跳,想推醒秦山让他看,又一想吐血不是好事,让秦山知道了,不是糟上加糟吗?所以她轻轻拈起秦山的头,将他的枕头撤下,将自己的枕头垫上去。秦山被扰得睁了一下眼睛,但捺不住咳嗽之后带给他的巨大疲乏,又睡去了。
李爱杰忧心忡忡地早早起来,洗了那个枕套。待秦山起来,她便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咳嗽得这么厉害,咱今天进城看看去。”
“少抽两天烟就好了。”秦山面如土灰地说,“不看了。”
李爱杰说:“不看怎么行,不能硬挺着。” “咳嗽又死不了人。”秦山说,“谁要是进城给我捎回两斤梨来吃就好了。”
李爱杰心想:“咳嗽死不了人,可人一吐血离死就近了。”这种不祥的想法使她在将粥碗递给秦山时哆嗦了一下,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无话找话地说: “今天天真好,连个云彩丝儿都没有。”
秦山边喝粥边“唔”了一声。
“老周家的猪这几天不爱吃食,老周媳妇愁得到处找人给猪打针。你说都入秋了,猪怎么还会得病?”
“猪还不是跟人一样,得病哪分时辰。”秦山推开了粥碗。
“怎么就喝了半碗?”李爱杰颇为绝望地说,“这小米子我筛了三遍,一个谷皮都没有,多香啊。”
“不想吃。”秦山又咳嗽一声。秦山的咳嗽像余震一样使李爱杰战战兢兢。
早饭后李爱杰左劝右劝,秦山这才答应进城看病去。他们搭着费喜利家进城卖菜的马车,夫妇俩坐在车尾。由于落过一场雨,路面的坑坑洼洼还残着水,所以车轱辘碾过后就溅起来一串串泥浆,打在秦山夫妇的裤脚上。李爱杰便说:“今年秋天可别像前年,天天下雨,起土豆时弄得跟个泥猴似的。”
费喜利甩了一下鞭子回过头说:“就你们家怕秋天下连绵雨,谁让你们家种那么大的一片土豆了?你们家挣的钱够买五十匹马的了吧?”
秦山笑了一声:“现在可是一匹不匹呢。”
费喜利“咦嗬”了一声,说:“我又不上你家的马房牵马,你怕啥?说个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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