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关系蒙上阴影 慕尼黑会议难消疑云

        一年一度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于2月17日至19日举行。今年的会议是在特朗普出任美国总统的背景下举行的,而特朗普的"北约过时论"给跨大西洋关系蒙上了浓重的阴影。美国试图在这个讨论全球安全问题的会议上安抚盟友、释放善意,但是这个目的并未达到。欧洲疑云难消,欧美关系的走向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变数。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对其欧洲盟友多有批评,特别是对跨大西洋关系的纽带——北约组织进行抨击,引起欧洲国家的严重不安。特朗普1月15日接受英国《泰晤士报》和德国《图片报》采访时说:"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北约存在一些问题。第一,这是一个过时的组织,因为它是在许多许多年前组建的。第二,成员国支付的资金没有达到它们应当支付的比例。"特朗普说,英国"脱欧"最终会成为"一件好事","我认为其他国家也会退出,我确实认为把它团结起来不会像很多人以为的那么容易"。特朗普表示,根本不在乎欧盟是否团结。他预测还会有更多的国家仿效英国争取"脱欧"。

       特朗普的言论引起欧洲国家的强烈反弹。法国总统奥朗德提出,面对不确定的新世界,美国"自我封闭"没有出路。他呼吁欧洲团结一致,给予特朗普坚决的回答。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的反应最为强烈,他在马耳他峰会前致函欧盟各国领导人时,把特朗普列为欧盟需要面对的"外部威胁"之一。他说,"华盛顿发生的变局把欧盟置于困境,因为美国新政府似乎对过去70年的美国外交政策产生了质疑"。

       特朗普上任伊始便在欧美关系上掀起轩然大波。在德国慕尼黑召开的安全会议似乎成为双方沟通的一个机会。美国副总统彭斯以及国防部长马蒂斯、国土安全部长约翰•凯利等多位重要官员与会。慕尼黑成为特朗普政府高官首次集体亮相的外交场合,从而引起广泛关注。

       彭斯在会上向欧洲承诺:美国将是"你们最伟大的盟友","我们将与欧洲站在一边"。他同时还提出,欧洲应当增加军事防务开支。彭斯旨在打消欧洲顾虑的讲话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只是质疑和批评特朗普新政的调门稍有降低。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发言中没有直接批评特朗普,但她为北约、联合国和欧盟等多边机构进行辩护。她还说,不要相信"只有提高防务开支才能确保安全"。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指出:"当我们认为欧洲需要美国时,其实美国也需要欧洲。"法国外长艾罗则认为,"美国分裂欧洲的任何企图都注定会失败,因为华盛顿缺乏能力抵消欧盟为其成员国提供的好处"。

       美国虽然在慕尼黑会议上直接向欧洲发出了善意的信号,但是这远远未能产生消除疑云的效果。应当看到:欧美之间的分歧并非自特朗普开始,长期以来在战略利益和关切点上存在的差异不断加大才是造成双方渐行渐远的真正原因。特立独行的特朗普只是使这些矛盾进一步凸显而已。

欧美关系未来走向将呈现3大特点:

一、欧美共同承担欧洲安全责任。

       近些年来,美国的战略关注点逐渐从欧洲转移到亚太地区,奥巴马制订了"亚太再平衡"战略。他曾明确提出,对于那些美国没有直接利益的区域性安全事务,应当由欧洲自己出面解决。

       2011年爆发的利比亚战争,是以北约名义发动的,冲在最前面的是法国和英国,美国则退居二线。当然,要求欧洲承担更多责任并不意味着美国放弃对欧洲安全事务的主导地位。比如,面对俄罗斯的威胁,北约应中东欧国家的迫切要求在欧洲增加部署兵力。上个月,一批美国重型坦克和装甲车抵达德国,最终将运往东欧地区。这是苏联解体后美国向欧洲转移的最大规模军备。此外,4500名美国军人即将按计划部署到波罗的海三国以及波兰和罗马尼亚。这些部署和行动是在奥巴马执政期间决定的,特朗普上台后这些计划依然执行,表明美国新政府对欧洲安全承担的责任并没有丝毫削弱和改变。

二、欧洲防务一体化提上日程。

       面对美国的"战略收缩"和英国"退欧",欧洲已经重新启动欧洲防务一体化计划。欧洲防务一体化由来已久,2007年12月欧盟各国签署的《里斯本条约》确定了欧洲走向政治一体化的路径,其中包括防务一体化。2011年7月,欧盟时任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阿什顿提出,欧盟应常设军事总部,以实现欧盟独立军事行动的规划、协调与指挥。法、德等国表示支持,认为这是欧洲迈向独立防务的重要一步。但在英国的反对下,这项提议被束之高阁。去年英国公投决定"脱欧",这给欧洲防务一体化建设排除了障碍,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随即提出了一份欧洲"建军"计划,计划包括在布鲁塞尔成立欧盟军事策划和行动总部。法德两国国防部长也共同建议设立"永久性的欧盟联合军事指挥部",以负责欧洲在海外的各种军事部署。去年9月16日举行的欧盟峰会就此达成协议,并就落实协议提出了"路线图"。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欧洲共同防务计划加紧推进。去年11月欧盟举行外长和防长会议进行磋商,会议就欧洲"建军"计划达成共识。这次会议还提出了一项欧盟安全和防务计划的合作方案,其目的是在安全与防务领域打造一个更强大的欧盟。

三、美俄和解将加剧欧盟内部分裂。

       美国长期推行北约东扩计划,最终导致俄罗斯的反击,特别是在乌克兰危机中,俄罗斯不仅收复了克里米亚,而且介入乌克兰战争,直接对欧洲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在如何对付俄罗斯,特别是制裁俄罗斯的问题上,欧盟内部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中东欧国家希望强化制裁,要求美国加大打击力度;而西欧国家则希望放缓制裁,敦促俄罗斯参与乌克兰危机的政治解决。奥巴马政府采取了强硬立场,得到了中东欧国家的支持;而特朗普计划同俄罗斯改善关系的做法则引起中东国家的强烈不满和不安。有评论认为,在美俄关系改善的背景下,一个"反俄同盟"可能在欧盟内形成,主导者则是德国。英国、瑞典、波兰以及波罗的海三国可能加入其中。南欧国家则更加倾向同俄罗斯恢复关系,这些国家是奥地利、意大利、希腊和保加利亚,以及荷兰和芬兰等。可以预见,特朗普新政将导致欧盟内部关系更加复杂化。(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沈孝泉)